青木悬铃

此后无人与我言你,亦无人知晓我多想你。——罗云熙&朱一龙

【天帝玉x夜神玉】日月朝暮⑨

苏慕衣:

太上老君在璇玑宫外等候天帝多时,时不时来回踱着步,顿顿又走走,成仙万载以来,还着实未有让他一介老者焦心至此之事。


“老君,陛下回来了。“


待守卫一通告,太上老君便速速参上。


“可拿到了。”天帝此话并无疑问,既见太上老君来此,便是知晓他必然拿到了。


“陛下,老朽为了此物,可是向清虚老友舍了这一张老脸。“老君徐徐捋了一把胡须,犹豫着,仍是摊开手,倏尔手心之上虚浮着一枚金丹,“此丹正是。”


此丹亦正是太上老君焦心之所在。此乃破命之药,凡事破则再立,有一改天命激发无限潜能之效,纵然说是向天借命亦不大为过。如今天魔之战已成定局,于此非常时期,陛下索要这等逆转乾坤之物,其目的已不言而喻。


太上老君将丹药递上,叹息道,“陛下还请三思!”


天帝抬手接过,语气淡淡,“天界一向敬重老君,有话不妨直言。”


“敬重不谈,也就老朽能倚老卖老。”太上老君摆手,眼见天帝此身帝威轩然,坦言之,陛下身为天界之主,乃至六界之主,所在一日皆未虚应此位,不负所望。


忆起今日九霄云殿之上满殿将士跪地宣誓,愿誓死效忠天帝陛下,剿灭魔城叛逆以振天威,何其恢弘。如此一个令人甘愿匍匐膝下,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的天帝,又是为何生了这般强烈而又激进的求胜之心。


“罢了,今日老朽索性对不住岐黄仙官了。”太上老君摇摇头,“许是觉得老朽尚有几分薄面,岐黄仙官曾向老朽言明,陛下旧疾在短日内复原如初,然精元所在沾染异类,恐陛下使用了不当手段,行差踏错误了自己。”


“老君且安心,此事本座自有决断。”天帝言语平静,双眼中并无愠色。


“魔城虽实力不俗,我天界亦无需忌惮至此,陛下既是痊愈之身,又何故执着此丹?”太上老君不解,此药短时虚涨功效巨大,纵有些许副效,对此神魔宿敌之战未尝不是利大于弊,可若不慎被灵体中异类察觉加以利用,陛下恐遭反噬之果。


“此番出征,关系重大,本座为求稳胜又有何错?”天帝负袖昂首,缓缓落下眼帘。


“陛下一心实为天界,天界众人自当回护陛下。”太上老君见天帝不欲再谈,遂道,“是老朽多虑,陛下自当凯旋。”


 


之后,天帝一人去了先贤殿。


继任天帝以来,他极少来此,一无歌功颂德之事,亦无艰难险阻之事,他一人坐在帝位巨大的牢笼里,风采与孤寂从未想过要他人来评。


夜神的出现,与其说是一场意外,倒不如说是一场邀约。原来,有人向这孤独到窒息的牢笼里伸出手,捧上至为灿烂的笑颜,他的心仍会在荆棘里震颤,刺出星星花火。


他以为早就消磨殆尽的冲动,促使他伸出手,回握住那份真诚。


而那份真诚在浊世之中何其脆弱,何其执着,他唯恐呵护不及又岂肯放手。如是,夜神成了他心上一场两不相负的邀约。


空殿中前代依稀,天帝长身挺立不畏所指,手中把握着金丹,环视四下,“本座所作所为,皆无愧无悔。”


无需争论此举究竟更多是为了天界,还是为了夜神,他都只有全力以赴,天界千万载六界威仪自然不能言败,而夜神于他,系于性命之上,亦然不能认输。


金丹稳浮于半空,天帝迎面盘膝入定,久久地待额心沁汗,面染苍白,赫然自心口逆鳞处粹炼出一点心血,缓缓融入金丹之中。他疲然睁开双目,眼中隐忍透漏出方才辛苦万分,继而抬指施法牵制于金丹,将之没入胸口。


顷刻间,体内觉醒之力浩然大盛,一时适应稍欠,天帝呕血当场。


然天帝除却微皱的眉心,面上似是异常平静,擒着袖口擦拭过唇口,只当血色如雪色。他单手按在胸口,细细地感受,其下彷佛有什么隐隐悸动,将他一点点的情绪挤得饱满。


忽而他又笑了,苍白的唇角牵扯开擦不尽的血丝,如此笑起来免不得一丝惨烈的味道。他一甩带血的衣袖,起身离去,“且当本座为此番私心赔罪吧。”


 


薄暮时分,邝露终于接到天帝召唤,其实在今日神魔之战定下时,她便如此等待着。只不过她并不知该说些什么,若只不过道一句祝陛下得胜归来,那明日说也不是不迟的。


“陛下?”她只是对旧地生出一些惊讶。这是邝露长达千百年记忆里屈指可数的踏足之地,布星台。


漫天星子频频闪烁,天帝双手有力,稳稳操控,在其中指点江山。邝露见此模样,忍不得光阴变换,忆起久远得像是梦一样的往事。


“近日陛下常常守着布星台,时令仙官起初相告,邝露还未敢相信。”邝露又迈进半步,与天帝后错一肩,停留在他身侧。


天帝仍旧专注地望着星斗,只在她的话语中,想到了那个常常守着布星台的人,那个本应站在这里的人,只不过不巧的是他与天帝互换了位置。他在天帝心口之下睡得委实之沉,只在天帝渡输修为时,神识盈然稳逸才稍有呼应,以此告知天帝他睡得亦是安妥。


“邝露,你可懂布星?”他忽而向邝露问道。


“陛下曾教过邝露一些,邝露不敢忘记。”邝露跟随着陛下的手势,“虽然远是在陛下未登帝位之前,还是夜神之时。”


夜神……原来天帝遗落的记忆,总来是关于曾经的夜神,若说此番变故是为了与另一个夜神相遇,他无妨诚然接受。


“后来呢?”天帝停下手,他又何尝听不出,邝露将话说得如此之细。


邝露遂了然于心,陛下忘记的何止一事,“陛下登帝事物繁琐,此后司夜之事便由时令仙官待命,他与广月仙子协力布下法阵,星辰变换得以自然有序推演。”


“不过,月前时令仙官于空镜察觉陛下踪迹,更是夜夜亲身前往,遂停下法阵。”邝露继续道,“陛下莫要怪罪,只怕是时令仙官不敢惊扰。”


“明日本座出征,他自可开启法阵。”


天帝隐隐猜出,碧潭应是夜神故地,是众仙不敢轻易涉足的天帝的过去。


“邝露祝陛下得胜归来。”踌躇在心里良久的话,此时说出刚刚好,方显得她不急不迟。


 


天界十方天兵布阵忘川,与魔城两岸对垒,其声势浩大,震慑之意横扫宇内。甚至,其对决来得过分果决,过分急切,一时竟让人分不清,是天界对魔城诸多逼迫的反击,还是魔城跳入了天界所设陷阱。


这其中,妖界诚然未失所望,早早观望天界斗志昂扬之际,贼心一再退却,与魔城不可避免互生嫌隙。


“堂堂天帝,心胸狭隘,竟对我魔城如此构陷!”魔君站在忘川之畔,想着近日种种以致孤军无援,越发愤怒,半步之外的忘川水幽幽之色映得他眼中仇忾肆意。


天帝远在雷云之上,略是不屑地垂下眼帘,俯视着,“构陷?原来魔君私自蓄兵,违逆天帝,皆是些本分之举。亦不然,魔君不过是敢做不敢为,不齿之徒。”


“你——”魔君跃至魔城云端,一手扬起,身后数以万计的魔族将士兵甲沉响。他阴沉道,“天帝不要太得意,有来无回尚未可知。”


雷声阵阵,烟云滚滚,隐隐参杂着紧锣密鼓声,天地间风云换色,大战一触即发。


天帝居高临下,一身暗纹银甲寒光斑斑,于身后百万剑戟银星中合如众星拱月之势。他正是这六界唯一的主,“千古君臣之道,本座要他死,便不得不死。”


“可笑,看你是强弩之末,且强逞威风到几时!”魔君可不似妖族那般好糊弄,天帝分明旧疾缠身,仙数殆尽不堪医治,又有何威胁可言。“众将听令,今日我魔城就要一雪千年之耻!”


“乱臣贼子,其罪当诛!”


一声令下,如开闸而泄的洪水,推挤着无数法器与躯肉碰撞,空中纷纷扬扬的箭戟更如雨落,分不清来自哪一个刀尖,血撒如风,鼓噪着战役的浪潮。


 

评论

热度(119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